是觉得他太弱伤害不了他，还是觉得他无害而不会伤害他？
莫深扯了下嘴角，以上哪种猜想都让他觉得不太‖爽。
因为他骤然想起了上个世界面对肯特时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对他放水，他的计划绝对走不到最后。拥有绝对实力和势力的男人无法被威胁也无法预测，他只能将命放在对方的手中。要不是前期有眇夫人帮忙进行武力镇压，后期有艾伦和眇夫人做双重保障，大概率他会以一种格外狼狈的姿态匆匆退出那个世界。
毕竟可以因为不喜欢约书亚又不想让他发现，就绕一个大圈用出卖国家主权的方式将人送到最远的北国，这种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做出什么过激的事都很正常。
死回空间后，莫深想要变得更强的想法第一次那么炽烈。
只是，有了眇夫人这个前辈的经历作参考，强大和自由之间的平衡点怎么把握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头绪。
莫深思绪乱飞的时候，肩膀上的重量又加重了一些，霍齐阳醒了过来，抬起头的时候，来不及回头的莫深嘴唇轻轻的擦过了他的额头。
两个人同时一愣。
霍齐阳刚睡醒的桃花眼里带着一点点水汽，看起来还有一丝茫然，傻得可爱。莫深笑着伸手用拇指擦了擦刚刚不小心蹭过的地方，“抱歉，我看你睡觉看走神了。”
不过几秒霍齐阳便完全清醒过来，目光陡然黯了下来，甚至带上几分凌冽，盯着他不说话。
“刚刚的姿势很难受吗？要不然上床休息吧。”莫深坦然的与之回望，好似就像看不懂霍齐阳眼中涌动着的暗色有多么炽烈。
霍齐阳仍旧没说话，他沉着脸，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只是凝在莫深的脸上的目光绝对不偏移分毫。
怎么形容呢……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莫深伸手去捂霍齐阳的眼睛，声音一如既往温和，但眼底却显出淡淡的冷意。
这种目光分明就是野兽盯上猎物时考虑往哪里下嘴的思量目光，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见骨子里的血腥味。莫深并不害羞或是害怕，他只是在想如果霍齐阳继续这样盯下去他会忍不住想要掐着他的脖子往地上砸让他清醒清醒。
上个世界肯特把他当作易碎的玻璃一样妥帖照顾，有什么给什么，底线堪称没有。就算遇上他胡搅蛮缠的要求，也是很温柔的说不。这导致他的脾气和耐心都极速变差，说话也更喜欢直来直往。更何况，霍齐阳刚刚的目光比宋亦明的更加令他感到冒犯。
不过，露出这种目光才符合霍齐阳的人设。
这个男人在十年后可是被称为“既浪漫又残酷的温柔杀神”，是能揽着自己不知道第几任情人的细腰，把炸掉背叛者家族四十几口人的火光当烟花伴随炸飞的残肢断臂欣赏的人。
对了，在炸之前霍齐阳连在哪里埋哪种型号的地雷都有好好计划，就是为了追求火光璨璨的那一瞬间。
他毫无顾忌的追寻着自己的渴望和需求，清醒又狂热，恣意明亮得如同彗星划过天际的尾光。
“我的确是在想怎么吃掉你，莫深。”
霍齐阳笑了一声，微哑干涩的嗓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没收拾好的异样的情感。莫深搭在他眼睛的手被他握着拉了下来，他没再看他，而是低头用适度的力道为莫深按摩被靠得发麻的那半边手臂。
他们本质上都是同一类率性而为的人，所以对于他的‘如实相告‘莫深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仍旧淡定：“可是我还没成年。”
“那——就换你来吃掉我怎么样？”刻意压低的声线不要命的往外飙荷尔蒙，换个人估计当场腿软。霍齐阳瞳孔深处有光影在交织跳动，明亮得摄人。
莫深：“……”
这种变态怪蜀黍在诱拐小孩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冷静冷静，等我回来。”莫深抽回自己的手后顺手薅了把他的头发，破坏对方的发型后才满意的离开。
霍齐阳也没阻止，一只手按着自己跳动额角，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握成拳头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在关节处泛起苍白。目光落在地板上，但是没有焦距。
他在忍耐。
不管是刚刚擦过额头的唇，还是之前摸着脸颊的手，它们带来的触感都令他生出了一种错乱的认知。
——这个青年，好像在宠着他？
这样的感觉诡异又新奇，向来都是他照顾别人，他被别人索取。
因为他是霍齐阳啊，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而不设防的温柔就像三月的春风一样向他迎来，并不是全然温暖，除了带有草长莺飞的温煦气息，还有拂柳而过的一点凉意，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舒适和包容。
就像一颗火星被点燃，引爆了血肉里潜藏压制已久被压缩成针尖大小的渴望，瞬间滚烫的鲜血席卷了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血肉里开出了炙热的花。心脏急促的跳动着，鼓点快如一场疏狂骤雨。
一直绷紧的神经刚刚在这样的的气息中得到了安稳的沉眠，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那些梦魇般的一次有一次闪回的破碎画面：坠崖汽车燃起的冲天火光、女人青白的脸上流过的一线血痕、还有尸骸被烧焦的作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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