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到玉瓷阁小住,一去也已几日。
坐在池边,稍稍一懒身子,露出半边肌肤如脂的颈。落樱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青衣女子的轮廓,淡然而坐,不由引人视线。
园中的亭里,白言抬头看过一眼,微微一笑,继续收回视线又继续翻看着堆积如山的账目。这时才微微收敛笑意,露出几分严肃。
最近的账目反映,在卫国的商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前阵子孟国大军压前,卫国已经陷入备战的准备,这种存亡关头,这样的情形似乎也在预料之中。
看来需要抽个时间过去看看了……不由轻轻一叹。
这时有隐约的乐律从园子中传来,好似一只柔和的手,把心里隐约的焦虑又不着痕迹地按捺了下去。
白言的嘴角不由轻轻一勾,弧度显得有些宠溺。起码在他看来,扶苏是无愧的女魁之选。这几日她闲来没事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弹奏,不厌其烦。虽然她早已经弹得很好了,虽然她似乎一直弹得漫不经心,却总是不由地会叫人被她吸引。
“少爷。”正想着,修竹满脸不悦地走进了亭子。
“怎么了?”白言抿了口茶,眉心微微蹙了蹙。这上好的碧螺春,但似乎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修竹不知是否有意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扶苏,道:“流庭拜了名帖,要拜访少爷。”
“流庭?”语调忽然一沉,白言不怒反笑,“这么多天了,我料他也该来了。”
“少爷的意思是?”修竹小心地端详着他的神色。
“叫他到客厅里等着,就说——我马上就到。”白言一声冷笑,候在旁边的清冷已栖身到了他的身边。轮椅一推,却不是朝客厅的方向,而是反向园子深处行去。
修竹眼中一抹了然的弧度,也转身返回。
那个园子里有一个人,一个女人。或许,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碰面正是少爷想要的……
悠悠的琴声,时远时近,扶苏清抚着琴弦,并没觉察有什么异样。
空落的厅堂,周围恭敬地站了不少仆人。
整个堂中散着一抹淡淡的茶香,由细致的壶嘴间隐隐荡出,缭在身边,格外怡人。流庭坐在椅上,小小地呷了口茶,显得闲散至极,仿佛对自己身处天下首富之府无丝毫自觉。
这个地方他不是没有来过。
曾经有一个叫“白萱”的女人喜笑嫣然地将他带来这里,那个时候她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女人。其中一个,当然不会是最后一个。他原以为这样的大家闺秀也是和那些女人一样的,魂销枕侧,好聚好散,却这样的一个向来柔顺温婉的女子,竟然会用这样刚烈的方式来报复他的背叛。
只是因为没有料到,所以她死了,他来不及阻止,也可能他只不过是懒得去阻止。
她是白言的姐姐,也是白言一直以来唯一亲近的人。自那以后,他便同白言结下了仇。自此再没有踏入过玉瓷阁半步。但是今天,他却要来拿回一件东西……
出神间,隐约只听枯枝被压上时的“吱呀”声,流庭抬头,就看到了来人。
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衣如蔓。
她站在那个纤瘦的男子身后,相衬之下显得格外的协调,但流庭的眉心却是不由微微蹙起。
差点忘了这几日扶苏就在这里“照顾”白言。
一时间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掠过扶苏落在白言身上,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白公子果然是个‘忙人’,等了那么久,我正在想是否不该打扰。”
白言神色淡淡:“流庭公子这次前来,不知是为了什么?”
“白公子难道真的不知?”流庭的话语中听不出情绪,只是眼里的神色有些戏谑。白言大费周章地放出的消息,实则也不过是为了提醒他那件遗漏的东西。
“这么说起来,倒是可以猜测一二。”白言轻抿了口茶,语调不徐不缓,“如果是为了那个东西,恐怕恕难从意。那可是家姐过世后留下的遗物。”
流庭冷笑道:“白公子该不会连是谁家的东西都分辨不清了吧?”
“既然是家姐留下的东西,自然该由白家处置。你现在说拿就拿,难道就不觉得太过简单了么?”平和的语调中不由有了几分冷意。
白言感到身后替他扶了轮椅的那双手似乎紧了紧,略一垂眼,故作不觉。害死家姐的真凶,这叫他怎么可能原谅?
再抬头,冷漠地看着流庭,他轻轻一笑:“流庭,你叫别人给出了代价,难道不觉得你自己也该有所付出?”
这一笑,太冷,一时有种残忍得叫人窒息的错觉。
“你到底想怎么样?”流庭的眉心渐渐地锁起,神色几分深沉,“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把‘那个’还给我。”
“真的么……要什么你都会给?”白言轻轻挑眉,信手掂了掂杯盖,却没再继续说什么。嘴角一丝讥诮的弧度,却似乎很是欣赏流庭这种极少会有的焦虑神色。
周围一片难堪的沉默。
“或者你想要我为白萱偿命?”
很平静的话语,在一片寂静中格外突兀。
身后扶着轮椅的手一颤,轻微的震动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白言眼眸深处冷邃的神色一晃,突然间散了开去。扶苏在这里,她在乎这个男人……
心仿佛有一瞬间窒息的感觉,他略一哂笑:“如果我说‘是’,你真的会为我姐姐偿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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