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顾景楼道,“没听说过。”他又看了如意一会儿,问道,“他就是那个同你有婚约的人?”
如意点了点头——这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何况她已习惯了失望。她只抱着一点聊胜于无的心思,又道,“那你可听说过陈则安的消息?他麾下那些不肯降敌的将领,是否真的都已经……殉难了?”
徐仪只是个无关大局的行军司马,陈则安却是举足轻重的一品重号将军,果然一提到他,顾景楼立刻道,“陈则安的丑事确实听了不少——虽不知是真是假,却十分的鼓舞人心。”他便兴致勃勃的道,“东魏围攻梁郡时,想要劝降梁郡太守宋公明——宋公曾是陈则安的下属,东魏人便说陈则安已投降,你又何必负隅顽抗?宋公便虚与委蛇,说要亲眼见到陈则安才肯投降。东魏人便让陈则安到阵前露面,谁知陈则安一露面,对面阵中便一箭飞来,正射中陈则安的脸颊,帮他在脸上开了个新洞——你说痛不痛快!”
如意道,“痛快,痛快极了!”这小姑娘活了十六七年,从未如此想要看到人遭现世报。
可纵然陈则安遭了报应,徐仪也依旧下落不明。而梁郡据她所知也已然失守,宋明的下场只怕也并不乐观。她便问,“宋公可还活着吗?”
顾景楼道,“还活着。只不过这一箭之后,东魏人知道他是宁死也不肯投降了,攻城更急。他不得不放弃梁郡,渡过睢水南撤,听说先是去往彭城,后来又南下去解寿春之围了。听说他一路收编了许多溃兵,到彭城时麾下已有近十万大军——”
他正说着,却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话便一时顿住。只看着如意,似乎想要问些什么。
如意疑惑的望着他,他眼睛缓缓眨了一眨,道,“徐仪他——”
如意眼睛里不觉就又浮现出希望来,她宛若雏鸟般急切的望着顾景楼。顾景楼目光便闪了一闪,道,“——他的父亲是徐州刺史徐公茂吧?”
如意忙道,“是!”她目光便又黯了一黯,又道,“……舅舅正在寿春,处境也相当艰难。表哥他——”
顾景楼便道,“至少……有宋公带去的这十万援军,想来寿春之围也不日可解。你不必过于为你舅舅担忧。”
如意再次失望,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是。”
说话之间,他们已走到总舵门前。如意停住脚步,正想着是该再从顾景楼口中套一套他所谓“只能说给天子和太子听”的机密,还是如何,便先见有马车急停在总舵门前,二郎从上头跳了下来。
他尚还没有站稳,抬头望见如意,面色一沉,便大步上前来。
如意心想——来的刚刚好。
二郎却已抬手掰住她的脸颊,指甲轻轻的蹭上去。
就算是姐弟之间,平素说话也没有靠这么近还动手动脚的,如意先被他吓了一跳,推道,“你做什么啊?”
二郎见她脸颊上只是被溅了血渍,并无伤口,才放开她,道,“你有没有受伤?怎么会遇刺?出门都不带人的吗?刺客拿住了?”见如意手上也有血迹,又要翻开她的手查看。
如意:……
如意只能赶紧将手抽到背后去,“别看了,我没受伤。”
二郎又眯着眼睛审视了她好一会儿,确信她面色确实红润建康,才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大事,惹了这等仇敌?”
如意果断一指顾景楼,“不是我招惹的——是他。”
顾景楼感觉很不好——相当的不好。
虽说如意澄清了她不是琉璃,她的未婚夫也另有其人,可顾景楼还是下意识的觉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不一定是他弄错了。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澄清其中误会,半路上就忽的杀出个男人,不但对如意动手动脚,说话也毫不避讳——他谁啊!
他便面色不善的道,“这哪位?”
二郎:……你才哪位呢!
如意忙替他们介绍,“这是临川王,天子的次子,太子的弟弟——也是我的同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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