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贤妃母女消失在视野，玄墨离才带着黄公公转身回了书房。
正在收拾茶具的秋雨见两人进来，忙上前行礼：“殿下，奴婢重新为您沏一壶茶？”
“不用了。”玄墨离揉着眉心走到书桌后坐下：“你收拾好东西下去吧。”
“哦。”秋雨缓缓起身，转身时眼底满是失落，殿下连眼角都没有扫她一下。
黄公公满腹心事，站在书桌前看一眼玄墨离又瞅一眼秋雨，总觉得秋雨是故意拖延时间，收几个杯子还翘个兰花指，摆出一副仪态万方的样子来，明显是想让殿下注意到她。
再看一眼已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玄墨离，黄公公一努嘴，压低了声音问：“殿下是不是累了，奴才服侍你去里间歇歇？”
秋雨确实是想多在玄墨离眼前晃一晃，希望自己的哪一个动作或是举止会吸引到玄墨离，当然，晃的这个过程她要保持着最优雅的一面，神情要认真，举手投足更要尽量优美，因此她并不知道玄墨离现在的状态。
黄公公的问话虽轻，但她仍听了个清楚，隔了一会儿还未等到玄墨离应声，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椅子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便有些泄气，于是也没有心思再装模作样，几下把东西收拾好就退了出去。
人刚一走，玄墨离就好像调整姿势般挪了挪身体。
“殿下。”黄公公心里了然却没有点破，张嘴又问：“还是让奴才服侍您去里间躺躺吧？”
“你有话直说。”玄墨离没睁眼，抬起一只手放在额头上。
直说就直说，黄公公挑了个能直接问的：“殿下有没有想出那个秘密？”
玄墨离不作声，只当没听到。汪嬷嬷去世前根本就不曾提到金铃，这老头摆明了是避重就轻，想让自己先开口。
见他不上当，黄公公眼珠一转又道：“对殿下很重要的秘密，还是雪妃娘娘的嘱托，汪嬷嬷又去世得并不仓促，会不会是殿下真把汪嬷嬷去世前说的话忘掉了一些？”
我的记心好不好你会不知道？玄墨离忽然把额头上的手放下，睁开眼瞪着转着眼珠打主意的黄公公：“你不就想说蓝姨有事瞒着我，一句话的事儿非要绕几个圈，你说着不累，我听着累。”
“殿下说的这点，就是奴才不说，殿下又岂会看不出。”黄公公的神情变得严肃：“奴才想说的是，金铃的秘密或许与雪妃娘娘失踪有关。”
“何以见得？”玄墨离坐直了身体：“如果真是那样，汪嬷嬷更不可能不告诉我。”
“殿下，奴才有个大胆的猜测。”黄公公眉心锁紧，显得格外凝重：“有的秘密说出来可以让人茅塞顿开，少受磨难，而有的秘密说出来却会引来灾祸，危及性命。”
“你的意思是这个秘密对我来说是祸不是福，所以汪嬷嬷才没有告诉我，甚至把有可能会让我知道秘密的金铃都交给了蓝姨保管？”玄墨离皱眉：“难道我出生就带着灾祸？”
“殿下想多了。”黄公公摇头：“金铃是殿下出生时带来，若本身有秘密也该是殿下先发现，可贤妃娘娘今日所说的秘密，已有至少三个人知道，殿下却被蒙在鼓里。”
“万一我娘先发现了秘密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顺着黄公公所说往下猜想，贤妃很可能不只隐瞒秘密那么简单，玄墨离念其情份，不得不格外谨慎。
“殿下别忘了先前的第一个推断。”黄公公摇头，无奈于他的顾虑，只能提醒道：“金铃的秘密对殿下来说是祸，如果雪妃娘娘先发现，为何不直接把金铃毁去？”不等玄墨离开口，黄公公就接着道：“就这一点，奴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金铃的秘密对殿下来说是祸福参半，在殿下小的时候是祸，长大了就是福，这也能解释为何汪嬷嬷要瞒着殿下，把金铃交给了贤妃娘娘保管。”
“嗯。”玄墨离点头表示认同，并示意他接着说。
黄公公略一犹豫，问道：“贤妃娘娘说她并不知晓秘密，殿下是否相信？”
让黄公公来分析，是因为旁观者清，不过这个问题，玄墨离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念及情份他可以原谅贤妃的一些做为，却不会放弃追究事情的真相，只有懦弱的人才会欺骗自己：“我不信。”
“难得。”黄公公眼底有了些笑意：“接上刚才的，等殿下长大了，金铃的秘密就由祸变成了福，可到底要长到多大才算？”又道：“照贤妃娘娘所言，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殿下知道了金铃的秘密，就算是长大了？”
“……”玄墨离想了想：“蓝姨认为汪嬷嬷去世前已把秘密告诉了我，岂不是说我在那时就算长大了，又或者蓝姨真的不知道秘密？”
“嗯，又绕回来了。”黄公公点头，笑：“如果贤妃娘娘不知道秘密，又如何确认殿下是否知道了秘密？”马上又接着道：“殿下不要说或许贤妃娘娘只知道秘密的一部份，奴才可是记得她亲口说过，金铃的秘密对殿下很重要，这明知道重要却不告诉殿下，甚至矢口否认，骗着殿下自己去找答案，还把一切推到了雪妃娘娘身上，亏她有脸说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殿下好？”
按黄公公的身份、年纪和性格，极少会针对人表露出如此强烈的厌恶，更何况贤妃是个主子，可见老头儿已经看透了贤妃的虚假外表，也明白了这些年玄墨离一直被贤妃欺骗，所以老头儿一改以往息事宁人的温和，无论如何都要让玄墨离认清贤妃是怎样的佛口蛇心，最好能把她暗藏的龌蹉心思都一并揭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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