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嘉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心下一惊,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时, 正好对上一双寒星似的双眸。
以往余嘉总是觉得纪苏寒对她太过冷淡, 但此刻听着那明明依旧清冷的嗓音, 心里却仿若有一团火在燃烧。
余嘉努力压抑住内心的小激动, 面上尽量装出一副平淡的模样, 微笑朝纪苏寒打招呼，“你们下课了啊。”
纪苏寒走到余嘉身旁，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李川, “她中午约了我一起，当然，你要请我一起我也不介意。”
期中考试考完, 数学满分的纪苏寒, 被好几个班的数学老师提起来夸过。
在高一年级，纪苏寒的名字, 大部分人听着都会觉得耳熟。
李川虽和纪苏寒没说过话, 但他外形惹眼, 成绩又好, 总听到班上女生议论, 他想不认识都难。
一班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二班刚下课, 许浩经过纪苏寒身边时，看他站在走廊跟人说话, 勾着他肩膀道, “苏寒，走啊吃饭去。”
纪苏寒：“我等我女朋友。”
原本嘈杂的空气，陡然短暂的沉寂。
许浩石化。
他呆呆的看着纪苏寒，“你…女朋友？”
咱俩天天一起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还是余嘉？
纪苏寒声音不大，但周边过往同学恰好听到，表情反应和许浩也相差不了多少。
余嘉虽明知是假的，但一颗心简直炸成了烟花。
啊啊啊，女朋友……
做梦一般！
李川起初是震惊以及不敢置信，接着神色黯然的苦笑。
“你……”
他像是想问余嘉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余嘉脑海里还在回荡纪苏寒说的“女朋友”这三个字眼。
浑身上下的肌肤像是被利剑被刺穿，直击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声音怎么能这么好听呢，四肢都软了。
“走了。”耳畔再次传来那冷淡的嗓音。
余嘉反应过来时，李川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而纪苏寒则刚转身。
四周隐隐传来议论声。
“你刚听到没，纪苏寒说余嘉是他女朋友。”
“天，他俩看着一点都不配，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纪苏寒怎么会喜欢余嘉那种类型的，感觉挺装的，成绩又不好。”
“学霸竟然都谈恋爱了。”
……
余嘉甜蜜又忧伤的跟在纪苏寒身后。
假的总归是假的，哎……
之前余嘉请纪苏寒吃饭时，两人走在路上隔得距离起码都有两三步远。
而今天，纪苏寒脚步似放慢了些，两人几乎并肩走在一起，只隔一个手掌的距离。
有认识的同学经过她俩身边，目光探究且好奇的多看几眼。
离得这么近，余嘉都不敢抬头去看他，一路默默低头盯着脚底的灰色水泥地。
这条路似乎很长，走不到尽头一样。
但又很短，转眼间就离校门口老远。
背后传来自行车铃声，伴随着不耐烦的嚷嚷，“快让一让！”
胳膊忽然被拽了一下，余嘉身子伴随着拉她的那股力道向前踉跄一小步，耳后一阵气流拂过，带动她垂在脸颊两边的发丝轻轻扬起。
“你没听到后面有人要你让一让吗。”
语气带着质问，带着少年气息的嗓音，却像是长辈在教训。
余嘉有点委屈，路上那么多人，她又没走中间，旁边也不是没路，骑自行车的不会让吗？
她不让，难道那人还真往她身上撞不成。
余嘉低着头不说话，黝黑的眼睛晶亮的盯着右胳膊上那只修长的手。
他……是拉着她胳膊。
不过她还没看几秒，那只手在她胳膊上缓缓松开。
她还在回味时，纪苏寒走到她另一侧，“真不知道你怎么长大的，这些你爸妈从小都不教的吗。”
余嘉：“我爸妈本来从小又不在我身边。”
她只是顺口来了这么一句，纪苏寒闻言，神色微怔，本来冷着的一张脸，神色变得复杂。
他看余嘉的目光似柔和了些，但同时也带着几分担忧。
他刚刚那句话，会不会戳到她伤心事了？
纪苏寒沉默着看了她半晌，还是低低说了一句，“我话说的有点快，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余嘉见纪苏寒陡然转变的态度，微微愣然，不解，“啊？我没多想什么啊。”
纪苏寒：“……”
吃饭时，一向少言寡语的纪苏寒似乎比往日话多了些。
他主动开口，“你刚才……说你爸妈从小不在你身边？”
之前跟纪苏寒一起吃了十几天的饭，余嘉也就不在他面前装淑女。
自从来姨妈后，她的胃口一直很好。
升到一顿四碗饭的饭量，再没降过。
她口里嚼着饭菜，没等嚼碎，胡乱咽下，很认真的回答，“是啊，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出去做生意，我小学都我奶奶带。”
说到这里，她很兴奋的眨眼，“诶，你要有空我带你去我老家玩，我们那种莲蓬，每到夏天，河里都是荷花，在里面划船又好看又好玩。你喜欢吃莲蓬吗？我们那莲蓬特别嫩，都是早上四五点钟起来就摘的，特新鲜特甜。”
纪苏寒本来还以为她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提起此事会露出受伤的神色。
结果她一个人在那越说越兴奋，跟他预料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莲蓬，荷花。
听她说着，纪苏寒脑海里不禁勾勒出一副碧绿满池，红的白的各种荷花点缀其间的美好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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