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到哪了？哦，对，我跳河那件事......”
二人分别半载，却无半分疏离陌生之感，程涟笙嘴上滔滔不绝，手上也是一刻不停，给楚汐瑶喂了十来颗葡萄后，又动手剥起了荔枝。
“这个荔枝啊，不如我们那里的好吃，但是有得吃已经很不错了，你吃吃看。”
程涟笙将剥好的荔枝送到楚汐瑶唇边，也不管她还吃不吃得下。
楚汐瑶含笑不语，轻启薄唇将荔枝含入口中。
明明已经很撑了，却不忍开口拒绝。
好在这时，程涟笙自己也发现了，她拿起几上的湿帕擦了擦手，笑道：“好了，不吃了，夜里吃多了对胃不好。”
楚汐瑶只觉身在梦中，不像真实，心中的甜蜜满足，无法言喻。她静静地端详着眼前人略带英气的眉眼，朦胧夜色下的双眸，有涟漪波动。
天这样黑，程涟笙自是察觉不到的，她久久与她对视，忽而感叹道：“汐瑶，你在这里，真好。”
她微微歪头，托腮凝神望着自己，双眼一眨不眨，面带笑意，神情纯真至极。楚汐瑶置于腿上双手微微动了动，想要抚一抚她的脸庞，却只能生生忍住，归于沉静，将念想尽数隐没在黑夜之中。
一个时辰后，二人相携下楼。
程涟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起先一直带着的笑容渐渐消失，少顷，她问了句：“汐瑶，我是不是很吵？”
楚汐瑶摇了摇头，偏头看她：“何出此言？”
程涟笙没看她，垂着眼睛道：“我今晚好像说了很多话，”顿了一下，望向她：“没吵到你吗？”
楚汐瑶微微蹙了蹙眉，半晌，方道：“涟笙，你不吵，一点也不。”
她的声音温柔，神色却格外郑重。
*
隔日一早，恰逢三日一课，生儿如往常般被送入云潇宫中。
“生儿见过先生。”
入到殿中，生儿先是规规矩矩行礼，随后撒开腿奔向李凝月，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将小脸贴在了她的裙摆上。
李凝月垂眸，凝视着紧紧抱着她双腿的小人，不发一语。
生儿等了片刻，不见先生反应，便仰首问道：“先生何以不抱生儿？”
一双黑瞳水汪汪的，很是可怜。
宫中人人都抢着抱他，唯独先生待他不冷不热。生儿望着先生始终冰冷的神色，越看越难过。他忍不住朝李凝月伸过去一只软软的小手，抓住她置于腿上的手，欲往自己脑袋上放。却不料刚一抓住，先生便抽回了手。
“先生......”
生儿声音软软的，带了一抹哀求。
李凝月已觉不耐，面无表情地与他道：“你已长大了，不可再像这般求抱了。”
“妈咪说拥抱能使人忘却烦恼，收获安全与信任。在西洋，便是儿女到了花甲之年，爹娘也是要抱的。”
生儿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一本正经地道：“先生甚少展颜，想必有许多烦恼，生儿想着多抱抱先生，许能叫先生早日忘却烦恼。”
李凝月听到他这话，眼睫轻轻颤了下，一句我不是你娘亲哽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生儿一席话说完，见先生仍不为所动，顿感沮丧，心中更是不甘，松开环住她双腿的双臂，改而圈住她的腰肢，用力抱住，仰面与她道：“先生，生儿说的都是真的！”
李凝月看着他，感受着贴在后腰的滚热手心，禁不住便想起那夜程府亭中的一幕。
滚热的气息，湿润的唇，她本有足够的理由将那人拍出凉亭，可她却任由那一幕发生。
就在那一刻之前，在她二十二载的生命当中，她从未想过，她会默许一个人对她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名女子。
不觉抗拒，不觉厌恶，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纵容着她的靠近。
可当她看到那条发带时，那些说不清道不明酸楚、怒意，以及恐惧，忽然就涌上了心头。
在她挣脱掉那只从后抓住自己的手，转身离开之时，她也觉难过，也觉挣扎。
可那点难过与挣扎，都不足以使她随心所欲。
“先生莫要蹙眉，妈咪说眉蹙多了会生细纹。”
当生儿的小手抚上眉心，奶声奶气的童声落入耳畔，李凝月方觉眉心紧蹙，自己走神了。
李凝月舒展眉眼，凝睇了生儿片刻，缓声问他道：“府中，近日可好？”
生儿点了点头，慢慢地道：“昨日府中来了生儿的干妈，妈咪甚是欢欣。”
李凝月神色一僵：“干妈？”
生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道：“干妈与生儿同是云国人。”
李凝月的目光骤然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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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改。
下章剧情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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