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蕴在暴躁阴暗的青春期也曾几次和别人斗殴, 他说单挑没输过谁不是吹嘘。打架靠得是什么, 拳脚硬？这是其次。第一是看谁更狠、谁更疯，谁能豁出去不要命。
“高飞扬！高飞扬！高飞扬！”由蕴嘶喊着冲过去又奔过来, 指甲也抓翻了，可根本拉不住这个发疯的人。
他那鬼畜一般的快速猛击，一拳把人打翻在地滚了几圈, 一脚把人踹出去扑了几米远。不是夸张, 他从小练就硬拳飞腿，加上这身形这疯劲，真的能把人往死里揍着玩儿。
邵德和雷瞳又一次失职了, 但不能怪他们。短短几秒钟, 等他们回过神, 发疯的人已就一连干翻三个人。
“高总，不能再打了, 警察快到了！”邵德正面迎上他的冲撞, 在他抬腿的同时猛踹了下他的膝盖。高大的雷瞳从后把他架住，用胳膊勒紧他的脖子。两人像对待犯人一样发了狠, 这才勉强把他制住。
“呵……”高飞扬被他们锁死在原地，发出疯牛似的粗喘, 直到有一双手来拍打他的脸，他眼里的血光才隐没下去。
“没事了，没事了。”由蕴拍着他的脸, 让他赶快清醒过来。他在颤栗, 由蕴也在哆嗦。
倒在地上的三个, 有两个在哀嚎，有一个口鼻冒血叫也叫不出来。会死人吗，由蕴不敢去想象。他想说，要不跑吧，但这事能跑得了吗？
“高飞扬！由蕴！”韩也人跟着两个保安快步跑了过来。
高景菲听到消息怕死了，先找了他拿主意，再听他的吩咐把电话打给了高飞扬。他一早就往高飞扬家赶，两人几乎同时进了千鸟湖。可等他听说这边出了事，到达现场已过去了十分钟。这十分钟，以小高总的行动力，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保安把逃窜的四人全部抓住押回来时，警察的身影也逼近了。
趁着人还没到跟前，韩也人低声对地上的三个说，“自己干个架而已，对吧？闭嘴就什么都有。”
为首的那个‘哥’擦掉嘴边的血泡，点了点头。绑架未遂多少都会进去住一段时间，而打架斗殴才多大点事。用不着对方说，他们自己也会算这笔账。
高飞扬推开邵德和雷瞳，边整理衣服边说，“叫宁冉旭过来，把由蕴快点带走。”接着抬头看了看头顶。
不需要老板多说，雷瞳在警察看到他之前悄悄拐到墙后，迅速钻进楼梯奔去了监控室。毁灭证据？不，这种违法又低级的事他们不做，但必须要事先了解清楚监控拍到了什么程度。
韩也人转身看着由蕴，“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由蕴觉得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是个累赘。
◎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警察叔叔把一堆人全兜进了派出所。由蕴做了个简短的笔录，宁冉旭就拿着份病历报告来把他领走了。
由蕴苦笑，有精神病的人到哪里都有优待，“他呢，什么时候能出来？”
韩也人拍拍他的肩，“你放心，他不会在这儿过夜，你先回去，等等他就回来了。”
由蕴停在门口不再多走一步，“我在这儿等。”
宁冉旭皱了眉，“他就是怕吓着你才叫我过来，你还是先回去吧。”
由蕴低着头没说话。在那种时候，高飞扬头一个想到的还是他。不为自己考虑，只是怕吓着他，眨眼的时间已把什么都给他照顾全了。
而他却什么都为高飞扬做不了，无力感堵得由蕴心口也抽痛起来。
见他按住胸下的部位，宁冉旭看了看韩也人，“一起去对面的餐厅吃点东西吧。”
宁冉旭和韩也人不是瞧不起小高总家的这位。只是他们两个碰撞的时间太不合适了，早两年或是晚两年都好，偏偏是在这节骨眼上。
包间的门关上，韩也人把一杯温茶递给对方。宁院长伸手拦下，把三人的茶都拿开，换了三杯白开水，“空腹别喝茶。”
“是不是觉得很夸张？”韩也人笑问。
由蕴跟着笑了笑，“嗯，是很夸张。”像演了场黑帮电影。
韩也人放下水杯，挑明了说，“高晟的董事会今年要大换血，有些人就急红眼了。”
由蕴皱着脸，“需要这么夸张？”商场如战场也只是比喻吧。
宁冉旭挑了下眉梢，“能得到的财和权有多夸张，他们就能做得多夸张。”
宁院长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他这种顶多算小康之家的人也被限制了想象力。想象不出来但总看过TVB那些家族大片吧。他曾问小高总家里的故事是不是也像剧中精彩，小高总只说了三个字，美化了。阳光洒在面上有多光鲜，背面遮光处就有多阴暗。
这些由蕴更想象不出，他知道的高飞扬，身上没有这么复杂的破事儿。在公司还算勤勉，也不爱在外面应酬，每周有一半的时间能准时回家，简简单单地像个两点一线的普通上班族。在人前是人模人样的霸道总裁，背地里爱作怪、爱赌气、爱乱来，一会儿叫人得想掐死他，一会儿又叫人想爱死他。这才是由蕴知道的高飞扬。
而现在，很多人、很多事都在告诉他，他可能只触摸到了高飞扬的一根小指头。由蕴有点失落有点沮丧，觉得被这根小指头拖着走，有点累，让高飞扬累。由蕴很想把这‘有点’就此打住，可是好像有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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