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车祸！他怎么样！严不严重！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会出车祸！你怎么不和他一块儿, 你在哪里！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一连串的吼叫让林叶的耳朵差点废了, 不知道该先回哪一句。由蕴也等不了他的回答，按断电话迅速给高飞扬打过去, 可是打不通！没有任何回音，连关机或是无法接通的提示语也没有！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打了十多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由蕴跳下床一边在房间里打转一边放声吼叫，整个人快要崩溃了。
林叶好不容易才插缝把电话打进来，“由副你听我说, 小高总的电话联系不上的！你先别着急, 我……”
“电话联系不上你怎么知道他出了车祸？！”由蕴顿时停下来, 接着一声暴吼，“林叶, 你们耍我是吧！你妈的耍我是吧——！”
“不是不是！”林叶在电话里也跟着叫起来, “是漆宇半小时前告诉我的！他是那边项目部的司机，前天去北充他过来给小高总开车。他说了两句就断了, 过后我也联系不上他，他的电话现在关机, 我也很着急啦！”
“那你他妈还叫我别急！你怎么……”
眼看对方就要化身老虎由，林叶赶紧说，“我知道他在哪家医院！但现在大雾高速路关闭了, 等明天我就……”
“你还屁话什么！在哪家医院！”
林叶没有马上说出来, 而是惊叫, “由副你别乱来，你看看外面的雾，三米都看不到，何况机场和高速都去不了，你……”
“你说不说！你再屁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果然就像林叶想的，得到医院的地址后由蕴立刻打开手机导航。两三百公里的距离，大白天走高速也要三四个小时。看着地图上的路线，由蕴想到了李/鹏飞，他家好像就是北充的。
电话打去，李/鹏飞不在，但好在温文知道这条路，“是没错，就是你说这条老路，是可以过去，不过路况很糟，有段路一边山一边是崖，经常垮塌，每年那条路都要吃好几条人命，现在走得人不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由蕴靠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同学刚刚问起我，我想到李/鹏飞不是那边的人吗，就问问……”
温文怪叫，“你哪个同学？现在凌晨一点问你这个？他要走那条路？现在？他是活够了？”
“嗯，我劝劝他。”
由蕴放下手机，双手抱住脑袋，双脚在地上不停地抖动。他知道自己想法很疯狂，可是他真的要疯了。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如果高飞扬不在了，高飞扬不在了……
想要去见他，想要去见他！死也要去！
◎
我把我的保险整理好放在了书房，保险是法定受益人，就是我爸和我妈。如果我，你记得帮他们去办理一下。
温文收到这条短信瞬间从被窝里跳起来，几个电话过去没人接，套上外套光着脚就奔到门口。
“还没睡？你要出去？”李/鹏飞打开门就看到对方在穿鞋子。
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温文恶心地撇了下嘴，“我去由蕴那儿有事。”
李/鹏飞拉住他，“你发什么疯，外面路都看不见！”
“那你能找到路回来不容易啊。”温文甩开他抓着车钥匙出了家门。
他们两人的感情早已不像由蕴想得那样，只不过这种屁事，温文也没必要和别人多说。
等温文花了一个小时到由蕴家时，紧闭的防盗门怎么敲也没人应。
“九十七号，加满。”
由蕴熄了火下车，走到加油站出口，站在远处露天的地方吸了两口冻人的雾气。摸出烟和打火机，冻僵的手拨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燃。很久没抽，吸了一口就呛得咳起来。
“喂，你怎么回事！这里也不能抽烟！喂，你……”加油站的人吼着走过来，到了近处一看后默默转身走开。搞什么，不让抽烟也不用哭得这么吓人吧。
◎
“幸好是辆路虎，车皮实，不然伤得就不轻了。”
“把最大的病房腾出来，伤者喜欢宽敞，你们一定要好好观察他的身体情况。”宁冉旭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对电话里的人交代了一些事后就安心睡了。
宁院长开的是连锁医院，巧得是其中一家正好在北充市，正好出事的地点就在医院附近。魂飞魄散的司机等不得到目的地，看到路上有家医院就逼着‘120’把车开了进去，过后就听老板的嘱咐给宁院长去了个电话。
当那辆违章调头的货车拦腰撞上来时，高飞扬正把长腿伸在车门和司机靠背之间，被撞凹的车门夹住了他的左脚，在震荡中手机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虽然场面看起来有点吓人，但表面外伤只有这只左脚。做了各种检查后高飞扬也累了，躺在病床上很快睡了过去。丝毫不知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正把脚踩在黄泉路边上，向他一里一里地逼近。
凌晨两点出发，到上午九点，两百七十公里，由蕴用了七个小时才开到这家医院。大冬天里，整个人浑身都已湿透，一路上尿也没撒过一泡，灌下去的咖啡和红牛全变成了汗水。
“你……快跟我来！”当他颤颤巍巍冲到病房门前，护士被他嘴青面黑的样子吓坏了，以为他是脑子不清走错路的病人，拉着他就要去就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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