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蕴很早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 所以他才会去看心理医生, 不是指朱婉莹，是正规的医生。看了两三次以后, 医生还是没把他的情况说出个所以然，最后一次他拿出手机百度给医生看，问是不是上面说的间歇性狂躁症。医生白他一眼, 这么能耐换你来做我的位置好吧, 滚。
每一次在老板叫他滚之前，他就抢先把别人给炒了。他知道自己的臭德行，就像温文说的, 自己不是老板还管人拉屎放屁, 所以由蕴并没有怨恨过谁。人家不说骂他一句有病, 他就已经很安慰了。
从来没有过多期望谁能理解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对他说, 别怕, 你没错。
当这个男人对他说出这句话，像是堆积了半辈子的委屈终于找到人可以倾诉, 走在独木上的摇晃和惊慌终于有一双手来依托。就这么鼻子一酸，眼睛一热, 泪水冲了出来。
靠在他胸前，由蕴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 啊, 他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 好好闻……被这‘好闻’蛊惑着，由蕴抬了起手，很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这么明显的‘暗示’，高飞扬怎能无动于衷。借着气氛，他本能地、慢慢地低下头，抿动的唇就要贴上去……
咔一声，林叶推开没锁的门走了进来，“我……”看到眼前的景致，直接打了个尿颤，我不是来找死的啦！
“我收拾东西！”由蕴两掌推开面前的人，转过身遮住自己恶心的样子，装着收拾资料。脸红得像蒸熟了一样，连悬在眼眶边的眼泪都不敢去擦，生怕别人看出什么。
高飞扬被推得倒退两步，却没有一点点生气。盯着他微缩的背影，那双笑眼，新月如芽。
林叶跳到门外，心里大喊天雷。老板又干了什么缺德事，把人家都惹哭了！
“高总，由副，要走了吗？” 林叶闭紧眼睛背对着他们问。
由蕴飞快说，“你们先走，我和付华他们一起，你把娉婷带上就好！”
高飞扬呆呆地点点头，那双脚和小心脏一样荡漾着晃了出去。
◎
由蕴把所有资料整理好跳上了付华的罐车，一上车正准备说出道歉的话，付华就乐呵呵地向他邀功。
“由站，怎么样，我们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吧？”
“我今天干这事儿，差点害了你们。”由蕴忙给他点了支烟，要不是车内空间有限，他怕是要打拱作揖了。
“害我们？”付华叼着烟迷糊地看着他，“什么意思，高总刚刚还夸我们他交代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还说改天要请我们吃饭。”大老板要请他们这些小喽啰吃饭，他们应该是立了大功才对。
“他交代？他给你们交代？”由蕴也迷糊了。除了把那道门弄开，从头到尾好像没小高总什么事儿吧。
“怎么不是。”付华猛抽一口烟说，“保持克制，听由蕴安排的工作，高总就这么说的啊。我们克得很好对吧？小明骂了人家一句鸡、八，都自己抽了嘴巴子说了对不起。”
“哦……是克得挺好。”由蕴自己也叼起烟，打火机拨了几下也没打燃。
高飞扬，你好像有点卑鄙哦……
“高总最近是咋的啦，他头发哪儿去了？”付华发出憋了很久的疑问。
由蕴喷笑，“在理发师那儿。”
◎
当晚温文又来由蕴家串门。看他最近来得频繁，由蕴直觉他有事，但他什么也没说由蕴也就没问。
温文爱管别人的闲事，这点和由蕴不一样。但一样的是，他们都不是很喜欢别人管自己闲事的人。虽然被朱婉莹嘲笑是姐妹儿，但又不是真的知心姐妹，男人之间关系再好，很多时候也只愿自己默默担着。
不过，有些事由蕴还是必须得和他说，不事先知会一声，事后文哥非削死他不可。
见他进来，正霸占着电脑玩游戏的人甩甩手说，“你要用电脑啊？再等我一会儿。”
“文哥，嗯……”由蕴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在他面前捏着手指说，“我想要辞职……”
“理由呢？”温文盯着电脑看也没看他，只是嘴里骂着，“你这个辣鸡，看老子怎么恁死你！”
由蕴抖了一抖，声音更小了，“引咎辞职……”
温文冷哼一声，“怎么，国会弹劾你啊？”还他妈引咎辞职，真当自己是总统吗？
“我今天摊上事儿了。”听出他话中隐忍的火气，由蕴只好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听完他的事儿，在等待游戏里的角色复活时，温文转过椅子面对他问，“你说你老板也来了，他是什么态度？”
“嗯，他态度倒没什么，对我的工作也算支持……”由蕴尽量把小高总的话变个形，原话实在太令人遐想了。
温文点点头，转回去继续加入战局，“乖，洗洗睡吧。”
由蕴哀求，“文哥……”
温文掀了下眼皮，“二十万记得，你要每个月没把五千块钱打我卡上，我找讨债的砍死你。”
you ha/ve been slain（你被击杀） ——！
游戏里突然传出的一声大喝，吓得由蕴拔腿就跑。这就是为什么他必须得到文哥批准的原因，他借唐佳馨的十万，还有信用卡透支的十万，都是文哥替他先填上的。
“呜呜，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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