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扬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把他头上的毛巾搓了几下。
由蕴触电般跳开，“我自己来！”伸头扫了眼卫生间，见所有蹲位的门都开着，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会儿没人。
高飞扬讨了个没趣，收回手说，“两分钟后，来我办公室，如果去掉嘴里的烟味，你的绩效……”
手这么黑的人由蕴真是怕了，哪里还敢抗旨，火速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由副，男厕所可以洗澡吗？”贺小岚看着那浑身湿漉漉的人，就算洗澡也不用穿着衣服洗吧。
何娉婷皱着眉没说话，只觉得由副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
由蕴窘得脸皮直冒烟，也没时间多解释，埋着脑袋走进小单间抓起桌上的牙刷牙膏又冲回了卫生间。挤牙膏，刷牙，用刷烂牙龈的力道使劲儿刷，接着再拿出喷口香往嘴里喷了半瓶，时间刚好两分钟。老板，我来磕头谢罪了，求你别扣我的工资啊！
“坐。”高飞扬正开着门迎接来客。
由蕴想问是不是跪着比较好。小高总从来没有自知之明吗，脸已经是这副德行，那脸皮就不能松松扣？博恒的人也是心大，成天对着这样的老板还能乐呵呵的嬉笑怒骂，这肥胆到底要多久才能练出来？
由蕴小心谨慎地会客沙发上坐了个边沿，见他去关门心猛地提了起来，要关着门来吗？
“高，高总？”又见他走进内室的洗手间，由蕴再次抓紧了脚趾，是去拿家伙吗？
仔细想一想，没有哪条法律说抽烟要判死刑吧……
“我真的不抽了！”由蕴闭紧眼睛整个人缩起来，耳边却听到类似吹风机的声音，接着头顶感受到一股热风。原来是在给他吹干头发，安心了吗，并不。
“高总，我自己来！”挥出去的手被一把按在沙发上，接着整片胸膛压下来将他困在沙发的角落。
“别动来动去。”
由蕴盯着那眼下逐渐显出的卧蚕，手指插进沙发缝里死死揪住，这只在他头上轻柔慢抓的手简直比掐着他的脖子还难受。他不是要故意装疯卖傻，只是，如果你连彩票都没买过，却有人告诉你中了一千万，你会相信吗？
“为什么……”为什么对他抽烟的事这么深恶痛绝？不是，由蕴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对他……可是他根本不敢问。“烟，嗯，我不会在你附近，不是，我不会在办公室，我……”到底要说什么啊！
语无伦次的话，高飞扬却听懂了，放下吹风机，揽住他的肩膀，头低了下去，“因为我要这样……”
两双嘴唇还没接触到，那伸出的舌就率先挤入了口中。接吻的感觉，由蕴已经不记得了。可是他记得儿时生病被妈妈搂在怀中轻摇慢晃的感觉，这口中的轻搅慢卷和那时有些一样，脑子糊里糊涂，浑身又闷又热，想要发泄撒气，又怕对方真的把他撇下了……
“橘子味，我喜欢。”高飞扬啄着他的嘴角说。
由蕴从裤兜里摸出那瓶喷口香，摊在掌心里盯了两秒，突然间猛地把斜靠在伸手的人推开，鬼追一样冲向门。刹不住车，整个人拍在门板上，僵硬的双手握住那把手一阵死命拉扯。接着咔咔嚓嚓几声，手里拽着扯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跑了。
高飞扬盯着那门上的洞子，愣愣地走向办公桌，再慢慢地拿起电话，“叫人来修理……门锁。”
LGBT懂吗？不是‘老公变态’的啦。很不幸，由蕴就是那个G。作为一个Gay，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极力隐藏真实的自己，不仅是因为怕异样的眼色，更怕以此带来的麻烦和糟心，既然他已经打算不再想过那种生活就不存在出柜或是隐瞒的问题。
一些事他连温文也不想说，就怕这好基友又把他赶鸭子上架。但再能憋再能忍，他总归是一个平凡的人，也需要有一个宣泄口。
所以下班后由蕴来到这个破旧的小区，用脚爬了十楼来到了他的心理医生家。
朱婉莹，由蕴的高中同学，是唯一至今还和他有联络的女同学，也是唯一知道他那不能见光隐私的人。这是一个立志要成为女强人的富二代，在国外念了六七年野鸡大学还是没拿到文凭，回国后只好造了几个假证开了一家心理诊所。起先是在别墅区的高档写字楼，后来陆续换了几个地方，最终搬到这个连电梯也没有的九十年代住宅楼里。
“一个虐待你疯狂S你要搞死你的人，注意，是男人，还是同事。他没有向你表白过就摸你亲你上你？是这意思？”
看着那转椅上穿着睡衣、披头散发还一边搓脚丫子的女人，由蕴很想转身就走。可是想到刚刚已经用微信红包付了诊金，只好勉强把屁股放回座位。有时候想，应该是他的问题。都说物以类聚，他身边尽是温文和朱婉莹这样的损货，他自己也该检讨一下。
“就算是吧。”虽说他的原话里没有这些龌蹉的字眼，但人家朱大神医话糙理也不糙，“那你说，这算什么？”
朱婉莹扣完脚闻了闻手指，皱了下鼻子，“你脑子退化成草履虫了？这还用问？”
由蕴冲上去就要拿她手机，“把红包还我。”
朱婉莹飞快把手机抓过来塞到屁股底下，昂着下巴吐出两个洋气的英文单词，“sexual harass/ment。”见他斜着眼，翻起白眼说，“性骚扰啊，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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